2012年12月1日星期六

《悼儒祥·文》

    今天的心情格外沉重哀傷窗外下了一整天的雨,仿佛連天也在哭泣。我既沒胃口吃任何東西也心情做任何事此時此刻的心情難以形容,心裡只念著一個人——潘儒祥。
    還記得二零零七年初,當時的我中五畢業後便到寶寶樂園任教,那是我們師生的第一次見面,當時的你就只得四歲。你長得很可愛、很俊俏,但卻特別怕生,總是粘在媽媽身後,你不敢和其他同學玩耍,也不敢和任何老師說話唯獨我是例外。我以為那是因為我是男教師的緣故,但卻不然當時幼兒園還有另一位男教師,你卻很怕他。直到後來聽你母親說了,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像你叔叔,所以比較有親切感。當時的你特別喜歡我,一直吵著要我抱你,無論我到哪間課室教書,你都形影不離地跟隨著。這樣的情形維持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直到你漸漸地習慣了寶寶樂園的人事物,直到你開始接受了所有的同學和老師。後來的我也因為要升讀中六而離職了,雖然很捨不得你,但我深信以後還是有機會可以再見到你的。
    果真不出我所料,二零零九年,我中六畢業後重返寶寶樂園任教,當時的你已經六歲了,看見已經長大長高的你,心中滿是欣慰。天資聰敏的你,學習能力很強,無論是課業還是運動方面都表現良好,你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怕生的孩子了,你已經變得非常好動且精力充沛,看見你比起兩年前成長了許多,我也替你感到高興。當時的你除了喜歡玩球,還特別喜歡王力宏的歌,經常會唱大城小愛Kiss Goodbye等歌曲給我聽,也很喜愛看港劇古靈精探,尤其最愛模仿戲裡頭“正義哥”那李小龍的形象。寶寶樂園的畢業典禮,你就在臺上表演了模仿李小龍,把雙截棍耍得似模似樣,大家都感到非常驚歎,一位僅有六歲的小孩竟然能夠模仿得如此神似觀眾們都歎為觀止,對你讚不絕口。你在舞蹈方面也很有天分,無論是馬來舞、功夫舞還是街舞都非常在行,年紀小小就已經做到側手翻這個高難度動作了。
    年,你升上了小學,我也前往大學的升學之路,當時的我曾在心中暗自許下心願,希望大學畢業後還有機會再當你的老師,繼續教導你。我一直以為這次會和上次一樣是個短暫的分離,但世事難料,這次卻已不再一樣,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再也沒機會見到你了……
    一一年十一月三十日,我在大學宿舍做報告,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那是寶寶樂園賴老師的來電,她用沉重的語氣告訴我:陳老師,儒祥沒有了……”。當時的我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什麽沒有了,沒有了是什麽意思?我越想越著急,心裡慌得很,口裡卻吐不出一個字,支支吾吾了半晌,直到賴老師聽我欲言又止,便繼續說道:儒祥掉進河裡,失蹤了一天一夜,恐怕是機會渺茫了……”當時,我那無法控制的淚水已經從眼角流了下來,我帶點哭腔的聲音回問了一句:爲什麽會這樣的?老師回答說:可能是鞋子掉了下去,他想去撿吧……實際情況不太清楚。”那時的我已經傷心得聽不清楚賴老師在電話裡頭還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她在最後安慰我說:“陳老師,你節哀順變,別太難過。”便掛斷了。通訊結束後,整間宿舍顯得空虛,獨留我一人承受那份失去你的傷痛,我愣在那兒幾分鐘,回憶不斷地湧現腦海中,不久後,我終於忍不住放聲狂哭了起來……
    隔天,我在面子書上得知你確實離開了這個世界的噩耗,即便大家都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但這消息實在是太傷人了……你是家中的獨生子,想必你的父母比我傷心百倍;你是學校的優秀生,想必老師們都為你惋惜;你是同學們的好朋友,想必朋友們都為你傷心痛哭。所有認識你的人都在為你哀悼,而我也想為你寫一段哀悼的文字,可當時的我實在是太難過了,一想起以往的回憶,我就忍不住哭了,根本寫不下去。更沒想到的是,過了一年後的今天,我仍無法以平靜的心情去寫這篇悼文,我在撰寫的過程中已斷斷續續地停了幾回,短短的一篇文章竟用了超過五小時來寫。每當想起你我之間的回憶,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所有的文字都朦朧一片,混合在一塊了,這使我不得不停止撰寫。我不斷地抹去眼中的淚水,卻抹不去心中的傷痛。
    這篇文章最終雖是寫成但我還是覺得如此簡短的文字無以表達我失去你的那份痛心。何以我倆的師生緣分如此淺短?我一直都盼望能看着你長大成才,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你了。儘管如此,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
    儒祥,我會一直記住你的,你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學生,我最疼愛的學生,我最想念的學生。

《悼儒祥·詩》
孔子失顔回,悲噫天喪予。
垂髫早逝傷,吾為儒祥沮。

嗚呼!白髮人送黑髮人,吾為人師已如此傷心,儒祥父母喪子之痛,更難以想象,無法言喻。倘若上天有憐惜儒祥之情,愿儒祥的父母節哀保重。


二〇一二年 十二月 一日
陳靜賢



《悼儒祥·詩》

孔子失顔回 
悲噫天喪予
垂髫早逝傷
吾為儒祥沮

         悼念學生潘儒祥